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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定胜在邯郸又待了三天,把所有的工作事项,包括铺货、陈列、促销等一一安排妥当,又给客户的业务员做了一天有关新产品推广沟通技能、技巧的课程之后,才踏上了返回公司的旅程。<p> 不知怎么回事,自从邯郸那天下了大雪之后,雪时下时停,断断续续好像就没有停歇过,而这天垂直而泄的暴雪,更是下的出奇。<p> 易定胜的座位是在靠窗的位置,他很想浏览一下外面的风景,而他也好久没有去好好欣赏一下大自然了,看到窗外的银装素裹,他心里竟然有着一丝久违的感动。<p> 雪就这样不知疲倦地下着,放眼窗外,千里沃野,一片茫茫雪原,车子缓慢地在雪地上开着,“吱嘎、吱嘎”的雨刷就象一头喘着粗气的老牛,无休止地来回剐动着,而客车上的乘客昏昏欲睡,有的甚至打起了“呼噜、呼噜”的鼾声,偶尔有乘客突然打出一个很大的鼾来,惊起旁边欲睡还醒的乘客不满地侧目,而有的乘客勾着头,或趴在前面的靠背上,长长的涎水滴啦着,但他们睡的那么沉,那么香,以致易定胜心生羡慕。<p> “呵呵,真有福气啊。”易定胜轻轻地笑了一下,自言自语着,继续侧着身子眺望着窗外。<p> 也许是下着大雪的缘故,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多,偶尔倏忽而来的汽车或者三轮车,覆盖着厚厚的雪层,慢悠悠地向后边开着远去了。<p> 易定胜突然想起小时候学唱的一首校园歌曲,名字好像叫《脚印》:“洁白的雪花飞满天,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,漫步走在这小路上,留下脚印一串串,有的直,有的弯,有的深,有的浅,朋友啊想想看,道路该怎样走,洁白如雪的大地上,该怎样留下脚印一串串……”<p> 他闭上眼睛,轻轻地哼唱着,他陶醉在无边的雪域给自己带来的莫大的快乐中去了。<p> “哧——哧——哧”,易定胜好像听到了刹车一样的声音,车子也好像停下来了。他睁开眼睛一看,判断没错,客车果然停在了公路的路肩上。<p> “估计油管冻住了,供不上油,大家稍等一会吧。”司机嘟囔着,扭着肥胖的身子下了车。<p> “哦,好事啊,这次就可以看看外面的雪景了,太棒啦,哈哈。”易定胜大笑着,就象一只雀跃的小鸟,他朝身旁的乘客笑了笑,快速下了车。<p> 外面的雪好厚啊,景色又是如此的妖娆和美丽。<p> 下雪的天气是不冷的,轻如鹅绒的积雪还没有结冰,但此刻漫天的雪花,依然天女散花般地婀娜地舞蹈着,个别有树的地方,你甚至还能看到没有被掩盖而探出头来的冬麦,而旁边村庄的一些放学的小孩子,正在雪地里奔跑着,嬉笑着,他们扬起的雪团,弥散在清新的空气里,洒落在孩子铜铃般的嗓音里,惊起远处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掉落在雪花中的风尘里<p> ……<p> “你们谁下来给我拿一下油管,我要烤一下。”司机在车门下向着车里喊。<p> 也许是车外太冷的缘故,许久过去,车里的人,竟然没人回应,也没有一个人下来。<p> “我来帮你吧,呵呵,外面很冷啊。”易定胜走过来,看着司机,捋了一下袖子,伸手拿起了卸下的油管。<p> “还是老弟你仁义,嗯,让你受冷了啊。”司机有点不好意思。<p> “没事的,人啊,谁也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遇到难事,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嘛,比如,油管冻住了,不修好,谁能走得了呢,呵呵。”易定胜微笑着对司机师傅说。<p> “嗯,说的是,注意,别烤着手了呀。”司机小心翼翼地用燃烧的手套烤着油管。<p> 大约半小时之后,汽车终于又发动了,而易定胜满手都是油污,十个手指更是冻得有些麻木,他用卫生纸将手擦了几下,然后在别人惊异的目光中很自然地又回到了他的座位。<p> 车子在风雪飘摇中,摇摇晃晃,缓缓而又缓缓地向前方移动着。<p> 客车在傍晚的7点多,才到达汽车站。<p> <p> 今晚,住到哪里呢?站在汽车站门口,听着旁边吵吵嚷嚷的拉客的人流,易定胜有些犹豫了。<p> 想到天气的寒冷,以及姚琴的不便,易定胜决定还是住到办公室去。<p> 于是,他挎着行李包,转了两次公交车,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,他终于来到了办公室门口。<p> 他掏出上次配制的钥匙,为了避免上次被晾到外面的尴尬,除了李春那把钥匙外,易定胜还自己配了一把,以备自己能够自由出入或者留宿办公室加班工作。<p> “吱呀”,门被易定胜打开了。他轻轻地推门进去,可就在他抬头向自己办公室兼卧室望去的时候,一幕他怎么想不到的情景映入了他的眼帘:<p> 张董?是张董?仔细看,果然是他,此刻,他正拥抱着李春,进行激烈而忘我的热吻,旁边的台式电脑放着震天的音乐声……<p> 易定胜一下子懵了,他感觉自己头脑一片空白,连呼吸都好像停滞了,他感觉自己的脸很烫,他轻轻而又慢慢地向后退着,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,然后,快速,快速地逃离。<p> 也许张董没有看到自己吧,但愿没有看到,走在大街上,易定胜在回忆着刚才的情形。<p> 他一下子迷茫起来,张董已是50岁上下的人了,而李春也许才20出头,这一对悬殊的男女在一起,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,此刻,张董与李春圣洁的形象,一下子在他脑海里坍塌了。<p> 今晚,我又身在何处呢?易定胜一下子又发起愁来。 <p> 雪,已经很小了,但还在零零散散地下着,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,惨淡而被雪地折射的灯光,映着易定胜孤立的背影,回响着他踩在雪地上的“咔嚓咔嚓”的脚步声,前边,就象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茫茫路。<p> 犹犹豫豫中,易定胜决定还是去找姚琴,也许在那里,他才能找到一丝温暖的感觉。<p> 又是两次艰难的转车等待,等他站到姚琴租住的房屋前,轻轻地叩响房门时,他已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雪人。<p> “是你啊,怎么这么晚,回来也不打个招呼?”拉开门,站在门口的姚琴一脸的嗔怪。<p> “呵呵,不好意思,今天雪下的太大,本来以为可以早点回来的,打扰你了哦。”易定胜感觉有些不好意思,可他又不想告诉她刚才所看到的真相。<p> “呵呵,赶快进屋吧。”姚琴一边给易定胜拍打着身上的落雪,一边把他引进屋子。<p> 屋子里依然很干净,虽然没有暖气,但易定胜依然感受到了丝丝的暖意。<p> 接下来又是一番热心的关怀与询问,易定胜就象一个小学生,一一而不厌其烦地回答。<p> “今晚,你睡在床上吧,地板上太冷了。”在谈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之后,姚琴开口对易定胜说。<p> “这,这不合适吧?”易定胜一下子羞红了脸,他连正眼看姚琴的勇气都没有了。<p> “没什么的嘛,我们是柏拉图式的友情,呵呵。”姚琴笑起来。<p> 易定胜知道,姚琴所说的“柏拉图”,其实是指柏“拉图式恋爱,也称为柏拉图式爱情,以西方哲学家柏拉图命名的一种精神恋爱,讲究心灵和精神上的沟通,排斥一切杂念的肉欲。<p> “呵呵,呵呵,那多不方便啊。”易定胜低着头,用手拉扯着自己外套的下角。<p> “没事的嘛,我相信你的,一个大老爷们,呵呵,我都不怕,你还怕什么?”姚琴捂着嘴笑起来。<p> “对了,你吃饭了吗?”姚琴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易定胜有没有吃饭。<p> “哦,你还别说,我还真没有吃呢。”易定胜此时此刻才感觉到有点饥饿。<p> “那我们就出去吃吧,顺便看看外面的雪景,呵呵。”姚琴站起来,顺手把包拿在手里。<p> “好,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。”易定胜感觉此刻饿的有点厉害了。<p>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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